清代乾隆皇帝在永定门内外先后立了三座1.45米宽,8米高的大型方石碑:第一座是乾隆十八年(1753年)在永定门燕墩上立的方碑,碑上刻乾隆写的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,因此碑立在显要位置高墩台上,风光无限;第二座是乾隆五十六年(1791年)乾隆皇帝修建天桥至永定门石板路排水渠并重修天桥后,在天桥西侧重立的刻有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的石碑,规制内容与燕墩上的碑完全相同;第三座则是同时在天桥东侧立的《正阳桥疏渠记》碑。
燕墩属火,为北京城五个镇物之一。燕墩由元代兴建,明代嘉靖三十二年(1553年)扩建北京外城时,将燕墩四面包砌城砖,清代乾隆年间又在顶部矗立一方形石碑,石碑上有乾隆的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两首七律诗。《帝都篇》说的是中国历史上的都城,《皇都篇》说的是清朝都城北京。该文总结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发展历史,并指出就都城而言,全国有四个地方适宜做都城,而北京最有优势,“右拥太行左沧海,南襟河济北居庸。”西有太行山,东有渤海,南有黄河,北有居庸关,北京为风水宝地,辽金以来为多朝首都。不过,乾隆也认识到,光凭优越条件也不成,还要以德治国、居安思危的治国理念,“然在德不在险,则又巩金瓯之要道也。”
天桥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,是明清皇帝祭天时专用的礼仪桥,天桥因只允许天子(皇帝)行走其上而得名,天桥位于天坛北路西头十字路口南中轴线上,是北京中轴线上七座桥之一。明朝及清初是木板桥,雍正七年(1729年)于天桥至永定门之间修建了一条石御路,石路两侧东高西低,西侧常积水,风沙堆壅先农坛坛墙。为此,乾隆皇帝在石路两侧挖排水渠,以利排水,并用挖渠之土修筑二丈宽土路专供行车,还用多余之土堆积成土山,在土山上种植树木。1791年乾隆重修时将天桥改为单孔拱形汉白玉石桥,桥为南北走向,桥下是东西流淌的龙须沟。
此项工程完工后,乾隆皇帝在天桥东西两侧各立规格相同的一石碑,东侧立他撰文手书的《正阳桥疏渠记》石碑,西侧立的则是刻有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的石碑。乾隆为什么在永定门内外立规制内容完全相同的两座石碑呢?
文物专家王世仁先生认为,按古代礼仪,祭天应在城南郊外进行,天坛原在郊外,明代嘉靖修建外城后,天坛由郊外变为城内了,与郊祀的规定不符。要迁移天坛到郊外,或在郊外重建天坛,工程巨大,难以实施。乾隆对此也很纠结,为此他在天桥重建“国门”,将天桥作为象征性的新国门,在此立刻有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的石碑,就表示天坛处在郊外了。
天桥历经变迁,石碑也是辗转多处。嘉庆十八年(1813年)嘉庆皇帝因白莲教攻入紫禁城,听信风水先生胡言,下旨将乾隆修建的天桥河渠填埋。光绪三十二年(1900年)整修永定门外的道路时,降低了桥拱,1906年修正阳门至永定门马路时,将原来铺的石板拆除,改成碎石子马路。1929年通行有轨电车时又拆除石桥,改为暗沟。后来,天桥西侧的《正阳桥疏渠记》石碑移至天坛北路的红庙街78号院(明清时期的小庙弘济院),保存至今,石碑完好无损地放在密集的居民房中,用铁栅栏保护。在天桥西侧立的刻有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的石碑则被移至天桥西北的清康熙建的斗姆宫(庙),民国年间,小庙坍塌,石碑移至先农坛东北外坛墙下,后又移至内坛墙东北角。上世纪六十年代,碑被埋入地下。改革开放后,北京市文物局一直在寻找存放于先农坛的石碑,因埋入地下,时间较长,都说不清准确地点,用探测仪进行探测,也没有满意的结果。后来专家从一位老者那里探询得知,石碑埋入北京方便食品厂地下,于是专家们顺藤摸瓜,于2004年11月在食品厂一平房内挖出乾隆御碑。石碑保存完好,历经220多年的风雨沧桑,字迹清晰。石碑为汉白玉石材,总高8米,重40多吨,碑首为四角攒尖式,碑座为束腰须弥座,刻有卷草花纹,精美异常。碑上刻有乾隆皇帝书写的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,并用满汉两种文字写成。2006年,该石碑立于复兴路南新建的首都博物馆东北角,并用玻璃罩加以保护。
而另一座位于永定门燕墩上的石碑,一直得以保存,2004年在复建永定门时,永定门周边的违法建筑被拆除,燕墩露出真容,现在燕墩上的石碑实行封闭管理。
2013年在天桥旧址偏南处,复建了天桥,并复制了刻有《帝都篇》和《皇都篇》的石碑以及《正阳桥疏渠记》石碑,分别立于天桥两侧,恢复了天桥原有一河一桥双碑的景观。笔者建议,可将《正阳桥疏渠记》石碑从大杂院里亮出来,这样,永定门外的广场以及永定门内的街心花园,与燕墩、天桥景观形成一体,成为人们了解历史文化的好地方。
编辑:马晓阁